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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心悅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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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了。

她竟然又夢見了陸烽?怕不是真的瘋了?!

她也承認,第一次遇見陸烽的時候就有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

但在鄰水縣救她的那個人怎麽會是陸烽,他那個時候還在陸家處於一個瘋魔的狀態。

且他有那麽好心救她?

但蘇綰轉念又一想,世人都道陸家五爺練邪功走火入魔變成一個瘋子了,但他若是真的扮豬吃虎呢?

不然怎麽會搖身一變就成了龍鱗衛指揮史?

但這和她總夢見救自己的人是他又有什麽關系?

蘇綰總覺得這晚的腦子不太清醒,又覺得這個夢好像是在提示著她什麽。她腦中隱約有個思路,又不甚明晰。

侯夫人一向不喜歡太熱鬧,所以除夕這天吃過了團圓飯,各房早早就散了,回去自己守歲。

顧氏去世不久,他們三房氣氛壓抑,蘇綰早早就回了自己的廂房。

她總覺得今日世子夫人鄭氏沒有往常那麽能張羅,而且還在飯桌上頻頻走神。

年後她的愛女寧王妃蘇畫就要回府小住,按理說鄭氏應該歡喜才對,怎麽會心事重重呢?難道蘇畫在寧王府過得不如表面上那麽風光?

蘇綰沒有窺視她人生活的意思,只希望自己最近在侯府過得頗為平靜的生活不被打亂。

過了年初五,外頭的商鋪都已經陸續的開業了。蘇綰便要到鋪子裏頭去瞧瞧。

還沒有出府,正豐堂的丫鬟就來了,說是侯夫人有話,讓她出府之前先去一趟那頭兒。

蘇綰便知道,這是侯夫人又打算交給她新的任務了。

到了正豐堂,侯夫人果然又拿出一個綢緞莊子的賬本交給她。這個綢緞莊子的鋪面位於京城最繁華的地段,規模自然是比胭脂鋪子要大上許多。

蘇綰坐著馬車來到綢緞莊子,發現這裏離京城最有名氣的首飾鋪子花攢記離得很近。

這日下午,她就在綢緞莊子裏看賬本,還真叫她發現了這鋪子的問題所在。

不過這次蘇綰不想這麽快把問題指出來,她打算想好自己下一步的策略,然後再著手讓這家店起死回生。

點心鋪子已經走上了正軌,而且肅素那丫頭特別可靠,讓她看鋪子蘇綰也能放心。

所以蘇綰就在想下一步要如何擴展自己的生意。她沒想到機會來得這樣快,所以手頭的銀錢又沒辦法寬裕起來了,她壓在當鋪的花攢記首飾只能過段時間再贖回來。

因著這份小小的心虛和歉意,蘇綰回去以後又給樊離寫了一封信。首先表達了一下對她的思念之情,然後又問問她認不認識江南的綢緞商。

她想著這信一來一回時日也不短,等收到了樊離的回信,她的下一個鋪子也籌備得差不多了。

這計劃進行得好好的,她甚至都忘了寧王妃蘇畫要回娘家的事情。

直到正月十五上元節的前一日,蘇綰正想要出府,正豐堂那邊的丫鬟來稟,說是寧王妃已經在來府的路上了,叫她暫且不要出門,等著迎王妃入府。

蘇綰也不知道她這位嫡姐為何突然改變了日程,不是說好了正月十五以後才來的嗎,怎麽就這麽等不得?

不能出府,她便只能待在屋子裏,等著恭迎這位王妃姐姐,順便在記憶中回憶了一下蘇畫其人。

他們蘇家人皮相好,蘇畫也不例外。而且鄭氏很是花了心思栽培蘇畫,她以前未出閣的時候在京中閨秀中很是出挑,後來還入了大名鼎鼎的梧桐書院。

雖然後來沒有嫁入皇家,但異姓王也是王爺,蘇畫也算是躍上枝頭成為了王妃。蘇綰只記得蘇畫當時出嫁的時候很是風光了。

還沒來得及回憶太多的過往細節,前頭已經派人來通知,說是寧王妃的馬車已經快到巷子口了,讓到蘇府門前去接人。

蘇綰披上披風,只帶了夏桃,剛出了屋子就在院子裏看到了嫡姐蘇湘。

顧氏過世之後,蘇湘很少出門。兩人打照面的機會不多,但每次兩人跟前沒有家中長輩的時候,蘇湘看她的眼神從來不掩飾濃濃恨意。

蘇湘她記得母親顧氏與她說過,一定要離蘇綰遠點。雖然到後來母親也沒說其中的原因,但她後來猜測父親對母親的厭棄肯定和蘇綰有關系。這也就意味著,母親的自盡與蘇綰更脫不開關系。

蘇湘在心裏打定主意,此仇必報。只是這次她不會再像以前那麽沖動了。如今侯夫人正寵著蘇綰,她得等待機會。

“哼!”她別過臉去不再看蘇綰,而是帶著丫鬟快步往外頭走去。

蘇湘的這些小心思,蘇綰看得明明白白。她淡淡的笑了,帶著夏桃走在後頭。

蘇府的正門閑時不開,家中人和一般客人都是走角門。今日迎寧王妃回府,大門早早就開了不說,此時連侯夫人都要出門迎接。

眾人等了片刻,就見一輛華麗的朱輪華蓋馬車駛入了靖寧侯府所在的這條巷子。

待馬車停下,先有王府的侍女下車擺好車蹬,寧王妃蘇畫才從馬車上下來。她如今二十出頭,容貌依舊出挑,瞧著卻有些蒼白羸弱。

蘇綰有些年沒有見過蘇畫了,但她記得寧王妃身材是隨了其母顧氏的,以前是個豐腴美人。

再聯系到顧氏最近的心不在焉,蘇綰不由猜測,這寧王妃最近的身子是不是不太好?

寧王妃下車之後,車廂裏又鉆出來顆東張西望的小腦袋。是蘇畫的嫡子,只有四歲的寧王世子周聰。

或者是一下看到這麽多陌生的面孔,小團子有些不知所措,張開雙手讓母親抱抱。

蘇畫剛想伸手去抱兒子,鄭氏卻一下子沖到了馬車前頭,“外祖母抱,外祖母想死我的乖外孫了。”

鄭氏這麽做再正常不過了,不過蘇綰卻是挑了挑眉看向拿著帕子掩嘴咳嗽了一聲的蘇畫,難道她如今的身子連抱孩子都不成了?

既然這樣,那她為什麽冒著嚴寒拖著病體繞了大半個京城回到蘇家?以前她可不是個熱衷回娘家的人。

今個兒天氣冷,在外頭也沒寒暄兩句,鄭氏就嚷嚷著別凍壞了侯夫人,讓大夥兒進屋去再敘家常。

寧王妃蘇畫攙扶著侯夫人往裏頭走,目光卻停留在蘇家幾位未出閣的姑娘身上,目光淡淡,卻一個不落的紛紛掃過。

她是為蘇家的姑娘而來?如今身子不行了要固寵?

☆、看燈

可蘇綰覺得她的目光是在蘇湘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眼的,固寵也用不著蘇湘吧?

侯府的嫡女去王府當小妾?以後身份相當的兩姐妹共侍一夫然後爭風吃醋?蘇綰覺得蘇畫應該沒這麽傻。

難道是……蘇綰的目光又落在蘇畫那有些羸弱的背影上,難道她命不久矣了,想找個娘家的姐妹托孤?保她兒子周聰平安長大,順利繼承王位?

如果挑選信任的寧王繼妃的人選,那蘇家的嫡女也不是不可。

蘇綰的猜測一直持續到眾人進入正豐堂。

“王爺最近可好?”侯夫人和鄭氏不免關切起寧王來,這才打斷了

蘇綰又想起,寧王周粟早些年隨老寧王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後來回京後都已經過了成親的年齡。蘇畫八年前嫁過去的時候,他都已經二十有五了。

而蘇畫當年子嗣困難,不知道尋了多少生子的方子,吃了多少的藥才在入王府四年後生下了如今的世子周聰。

“王爺他很好。”蘇畫也不多說什麽。

蘇綰還憶起,這位寧王自打十年前入京後便沒再披掛上陣,在京中還養成了附庸風雅的性子。

這時,王府的家仆把蘇畫帶過來的好幾馬車的禮物都搬了進來。這次蘇畫是帶著親近娘家的姿態來的,準備得很用心,蘇家大大小小全都得了年禮。偏還對蘇家幾位未出閣的姑娘特別大氣。

末了,她先是看了蘇湘一眼,然後才對蘇湘和蘇綰擺了擺手。

蘇綰垂著頭跟在蘇湘後頭走到蘇畫的跟前。蘇畫挽了她們的手,“兩位妹妹不必太難過,以後若是有什麽事,還有我這個姐姐給你們做主呢。”

“謝王妃。”兩人知道她指的是顧氏去世的事情。

蘇畫淡淡一笑,既然回府就不用叫王妃這麽疏遠了。最後又看向蘇綰,“四妹妹與三叔去了江州,我們有好些年沒見了,擡起頭來讓姐姐看看。”

蘇綰知道躲不過,蘇畫還要在家中住幾日,她不可能總做鴕鳥,便大大方方的擡起頭來,抿嘴笑了笑。

蘇畫看見蘇綰,怔楞了瞬間才反應過來,“如今四妹妹竟出落得這般漂亮了!”她蘇家人皮相是好,但這蘇綰又是好皮相中的上等。

她記得當年寧王周粟對她就是一見鐘情,如今這個四丫頭竟是比她當年還美。蘇畫忍不住酸了酸。

這一切表情變化也全看在蘇綰的眼中。

蘇畫回過神來,又對著家中人說道:“最懷念未出閣的時候,與家中姐妹一起出去看元宵花燈。恰巧明日就是元宵節,我邀請各位妹妹去看燈。”

“明日我安排馬車,送你們去就是了。”鄭氏道。

王妃開口,鄭氏附和,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更何況出去看花燈本就是讓人開心的事。

蘇綰卻覺得,蘇畫引她們幾個姐妹出去,肯定不止是看花燈那麽簡單。八成是要讓寧王相看她們。

如果是這樣,就太不合規矩了,侯夫人會同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個道理蘇綰在前世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

所以正月十五上元節這日,她並沒有期待侯夫人會將她留在府中。她或許是能給侯夫人帶來那麽點利益,但相信寧王妃拋出的利益會更大。

寧王妃這次回來必是有所準備,討好侯夫人是其中之一。蘇綰想的是,她會用什麽方法讓侯夫人舍出一個孫女為她所用呢?大概也就是侯夫人親生的侯府四爺那一房的事吧。

雖然想明白了這些,又知道寧王妃比較看好的人是蘇湘,但世事多變故,蘇綰還是決定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晚上的出行。

此時二房菡萏院,鄭氏看著眼前的蘇畫,眼淚不由得在眼圈裏打轉。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有一日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她鄭氏一生也就曾經幹過一件缺德事,怎麽就報應在自己的女兒身上了。

蘇畫接過侍女遞過來的續命藥丸,含在水裏吞了才淡淡開口:“母親不必為我難過。”當初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癥的時候,她也曾不甘,也曾埋怨命運對她不公。可如今所有的不甘都已經變成了對命運的妥協。

如今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周聰。他才四歲,即便現在已經請封了世子之位,可未來的變數太多了。誰知道寧王他以後會續弦個什麽樣的王妃,會不會害她的聰兒呢。

所以她用這些年夫妻的情分,求了寧王應允,以後續弦再娶蘇家的姑娘。她要托孤,她要娘家的助力,她要她的聰兒健康成長,以後順利繼承王位。

“你祖母她答應了?”鄭氏不想勾起女兒難過,偷偷抹了抹淚問道。

“我說王爺會盡力幫四叔弄個伯爵位回來,她能拒絕得了這誘惑嗎?”寧王妃蘇畫嗤笑了下,“只有四叔是她親生的,況且那幾個又不是她親孫女,親疏遠近她能分不清楚?”

鄭氏附和著點了點頭,“我原想著蘇薇倒是不錯的,畢竟是我手底下長大的,又好拿捏。但我瞧著你是看上了蘇湘?”蘇薇是他們二房的庶女。

“蘇湘好歹是嫡女。”蘇畫還是想找個嫡女給她兒子當繼母,庶女她怎麽覺著都不配。但又想起寧王既然都答應了她,還非得在這事上插上一腳,想自己親自相看相看,不免又是一陣心煩。

不知怎麽,她腦海中突然蹦出蘇綰那張惑人的臉來。不覺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眼中露出兇光來。

為了讓蘇家姐妹早些去看燈,鄭氏特意吩咐廚房一早就做好了晚膳。

所以還不到申時,蘇家姐妹一行已經坐上了出府的馬車。

車馬一共三輛,蘇綰和蘇湘一輛。

蘇綰今日依舊穿得極其素凈,頭上連一朵素花都沒有戴。

不過她暗暗打量了蘇湘一番,見她雖然也是顏色素凈的衣衫,頭上也只帶了一支白玉蘭花簪子,卻梳了一個款式很襯她臉型的發髻。

雖然是繼妻,但好歹也是王妃。

不過是汝之蜜糖乙之□□罷了。

蘇綰看蘇湘這用心的程度,就知道她八成是想爭取一下。

看來今日出府的事情蘇湘也猜個八九不離十了。自從顧氏去世了之後,蘇湘的智商倒是有些在線了。

蘇畫有意蘇湘,偏巧蘇湘自己也存了這個心思。

蘇綰便想著今日最好再不要生出其他的端倪來。

雖然蘇綰也不想蘇湘躍上枝頭成為王妃,以後得了權勢反手過來欺負她,但這件事她出手破壞會引火燒身。

更何況她覺得蘇湘即使入了王府在幾年內恐怕都得活在爭寵穩固地位中,也不見得能騰出手來做其他事情。而幾年以後,也不見得就會怎麽樣了。

蘇綰便也暫時安下心來,總之不讓她去當這個繼妻和後娘就行。

到了最熱鬧的街市,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花燈雖然已經燃亮,卻沒有在夜裏看著那般亮眼。

蘇畫便提議先去茶樓用些茶點。

茶樓二層的一間雅間的窗子,卻在此時嵌開了一條縫。

一身錦袍長身立於窗邊的寧王看著茶樓下頭停著的幾輛馬車,剛剛一直抿著的唇微微拉出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都說蘇家人皮相好,還真不是誇張。當年他娶蘇畫的時候一個個的還都是小蘿蔔頭,如今當真都亭亭玉立了。

蘇畫微微擡頭,看到窗邊露出那一角衣袖,心中湧出一股酸澀感來。親手幫夫君挑選未來取代自己的人,這種滋味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了的。

而且寧王一點都不體諒她的心情,不但要相看容貌長相,待會兒還要了解她妹妹的品性才情。簡直堪比帝王選妃。

但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聰兒。

蘇綰下了馬車之後,就低低的垂下了頭,秉承著不往旁處多看一眼的原則。

蘇湘則是正好相反,蘇畫的視線在哪裏,她的視線就在哪裏。

寧王確實一眼就看到了蘇畫身邊的蘇湘,雖穿著和打扮都很素凈,卻勝在清水出芙蓉。但這小姑娘,顏色比當年的蘇畫可稍遜色了一籌。

怪不得蘇畫總在他面前說,她的容貌在蘇家姐妹中已經是最出眾了。寧王覺得有那麽一點遺憾。

寧王並沒有在茶樓中露面,蘇家姐妹去到另一間雅間之後他就先行離開了。

而蘇畫帶著幾個妹妹吃了一盞茶,略用了些茶點,也就起身去看燈了。

今日燈市很熱鬧,蘇畫帶著妹妹們逛了逛,又掏銀子給她們買了不少禮物。

蘇綰覺得自己今日可真像個鴕鳥,垂頭垂得她脖子都要酸了。就在她擡手揉了揉後脖頸的時候,忽然看見一角玄色的衣袍。

蘇綰擡眸,順著那角衣袍看過去,卻只看到個背影。

陸烽?

蘇綰也不知道為何會覺得那人就是陸烽,但等她目光追隨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走到一個貨攤前。

蘇綰才不相信陸烽是個有雅興的,也會來這裏逛花市猜燈謎。

所以就在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的時候,那人又已經轉回頭來,臉上還戴了一張很是駭人的黑面閻羅的面具,和周遭熱鬧又美好的氣氛格格不入。

☆、燈陣

待蘇綰回過神來,戴著閻羅面具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寧王妃蘇畫卻順著蘇綰的目光看到了那賣面具的貨攤。

“四妹妹喜歡這個?”蘇畫眉頭微挑。

蘇畫的心思蘇綰明白,便順勢點了點頭,“妹妹喜歡。”

蘇畫走上前去,給蘇綰挑了一個年畫上笑臉女娃娃的面具,“這個怎麽樣?”

“這個很可愛。”蘇綰再次點頭。

“那姐姐送給你。”蘇畫讓侍女付銀子買下了這個面具。

為了不讓自己的行為顯得太過明顯,蘇畫還問了身後的幾人,“你們喜歡面具嗎?”

蘇湘和蘇薇兩人帶著頭的搖晃著腦袋,跟撥浪鼓似的。

蘇畫很滿意,而蘇綰接過面具就戴在了臉上,遮住了原本的容顏。

蘇畫對她有防備,她亦不想在這次的事情中出風頭,兩人倒是達成了默契。

蘇綰摸了摸臉上冷冰冰沒有一絲溫度的面具,突然有個猜測,難道陸烽是故意引她來這裏,提醒她可以戴上面具的?

而後,她遮在面具底下的臉上露出自嘲的笑來。

且不說她剛剛是不是看錯人了。就算那個帶著閻羅面具的人真是陸烽,他又有什麽理由提醒她,摻一腳她家中的事情呢?

分明就是自己想多了。

之後蘇綰沒再想起這個人。

又走了半個時辰,蘇畫已經明顯的露出疲態來。

此時她們恰好走到了一個架勢很大的燈陣前頭。

蘇畫帶頭停下腳步,狀似詢問身邊幾個妹妹:“聽說這燈陣的彩頭很大,不如我們進去玩玩?”

她說有彩頭,餘下的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紛紛點頭附和。

走進之後大家才發現,這燈陣設計的很特別,像是迷宮一般,入口處就分了好幾條岔路。

蘇畫便笑著道:“反正我們人多,不如分開走吧,到最後沒準就是我們蘇家姐妹其中一人得了最大的彩頭呢!”

她這麽說,其他人更是沒有意見。就像選擇後半輩子的命運似的,小心翼翼的各自擇了一條路。

蘇綰卻是落在了最後面,等到其他人都挑完了,才選了一條沒人走的。

她剛想跨步,卻被身後的蘇畫叫住了。

蘇綰轉身,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蘇畫。因為戴著笑臉娃娃的面具,在蘇畫看來,卻是曲意逢迎的。而且她也覺著就憑她如今的地位,蘇家的這一眾姐妹就應該奉承巴結著她。

“王妃有事?”蘇綰開口說話的聲音卻是冷冷的,和臉上的面具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蘇畫一怔,原本想要開口敲打的話卻梗住了。

“王妃放心,我會戴好你送的面具的。”蘇綰說完便轉身走了。

雖然得到了想聽的話,但蘇畫看著那窈窕纖細的背影卻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不願意?

她一個卑微的庶女,如果能嫁入寧王府成為寧王妃那可是麻雀變鳳凰,而她竟唯恐避之不及?

雖然樂於看到這樣的結果,但蘇畫總覺得心裏悶悶的,說不上來的情緒和滋味。

已經在外頭消耗了多時,蘇畫的體力實在有些跟不上,便由侍女扶著去休息了。

這燈陣是她那位寧王夫君親手設計的,就為了與她那些姐妹來個自然而然的相見,順便了解一下她們的才情。

蘇綰進了燈陣之後,便慢條斯理的走著。反正她帶著面具,索性就真的只當自己是來賞燈的。

這燈陣的設計還真有些它奇妙的地方,可以邊走迷宮邊猜燈謎,每猜對一個燈謎就能過一關,走到一條全新的路上。一看就是附庸風雅之人的手筆。

蘇綰想著那寧王周粟肯定也在此燈陣中,沒準就像等著獵物一樣,在燈陣中心等著她們。

既然沒有這份心思,蘇綰也沒有繼續闖陣的意思,就在外圍晃著,等待這場鬧劇趕緊結束。

而寧王周粟確實如蘇綰所想,本來是悠然自得坐在燈陣裏頭,想看看這蘇家女哪個聰明又漂亮,能第一個到達他設計的這燈陣盡頭。

可周粟等了等又忽覺耐心用盡。

他自己花了好多心思設計的這燈陣,如今只能幹坐在這裏等待,甚是無趣。

周粟忽然來了雅興,便對著身邊的護衛道:“我記得你剛剛買了個面具說要回家給幼子玩?”

那護衛是跟了寧王多年的,如實的點頭從懷裏掏出面具來,竟也是一個笑臉娃娃的。與蘇綰的女娃娃不同,護衛掏出的這個是男娃娃。

寧王順手就把面具給戴上了,“回頭我差人給你買十個。”說完便也往燈陣中走去。跟守株待兔想比,他突然覺得狩獵更有意思。

蘇湘進入燈陣之後,可謂是用盡了所有的心思,想要第一個到達燈陣盡頭。

母親已死,以後誰還能為她費心張羅婚事。雖然是繼妻,但能夠成為寧王妃,確實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以後她可以把得罪過她的人都踩在腳下。

無奈這燈陣設計的確實繁覆,她本就不愛讀書,那些燈謎就讓她有些吃不消了,更何況這如迷宮一般的路,走的她暈頭轉向。

此時蘇湘正撓頭猜著一個燈謎,急得差點把頭發都給薅下來。

而寧王恰好帶著他的護衛經過了蘇湘所在的地方。

寧王淡淡的打量著蘇湘,想起她就是剛剛和蘇畫走得最近的那一個。這也就意味著,蘇畫最有意的人選是這個?

他還真想看看蘇畫的眼光能不能襯了自己的心意。

蘇湘本就費力猜著,身邊倏地靠近的人嚇了她一跳。

回過頭去,竟然看到一張帶著面具的臉。好巧不巧的是,這面具竟然和蘇綰那張很像。看到這個她就想到蘇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哪裏來的破落戶,離本姑娘遠點!”她呵斥道。她怎麽也想不到,這張面具下頭的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嫁的寧王。

寧王身邊的護衛剛想動,卻被寧王制止了,只是不動聲色的選擇了另一條路默默離開。

他現在倒是真想知道,蘇畫口中一個個溫婉可人的妹妹,究竟都是什麽貨色。

而蘇綰正漫無目的溜達著,突然感覺到斜刺裏有一道目光正緊緊的盯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男主會出來虐渣打臉。

☆、絕色

蘇綰轉過頭去,便看到蘇湘那一張帶著怨氣的臉,冷冷的盯著她。

還真是巧了,她一直在這裏轉來轉去不曾前行,而蘇湘一直在努力過關,沒想到兩人兜兜轉轉又在這裏不期而遇。也難怪蘇湘是一副別人欠她八百吊錢的樣子。

“你是不是故意跟著我的?”蘇湘上前一步,頤指氣使的問道。

“三姐姐,妹妹一直在這裏,都不曾動過。”蘇綰覺得有些好笑,一晚上的郁氣都散了不少。

“那……那我們是怎麽……”蘇湘說了半截的話,已經明白過來自己一直是在繞圈子。

“三姐姐怎的又轉了回來,是不放心妹妹所以特意來尋我嗎?”蘇綰故意氣她,面具下的嘴角勾了起來,也算是無聊中作樂。

“你……”蘇湘臉都要綠了。

但就在這時,有兩名男子走到了蘇綰和蘇湘所在的這片燈陣中。

蘇綰擡頭看過去,看到其中一人臉上戴著笑臉男娃娃的面具。

她又暗暗打量,發現戴面具那個男子雖然打扮非常低調,但面具掩不住他身上那股矜傲。而沒戴面具那個男子姿態非常恭敬,這兩人應該是主仆關系。

難道是……

蘇湘剛剛被蘇綰挖苦一番氣還沒地方撒呢,再次看見這兩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晦氣!”她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惡。

蘇綰:“……”她還以為顧氏去世後,蘇湘心智成長,智商也在線了呢。看來是她想錯了。

蘇湘這王妃之夢,怕是要泡湯了。

蘇湘雖然看不出來對面那個男人就是寧王,她蘇綰也不想冒這個頭。而且她正好戴著面具,便側著身子往蘇湘身後躲了躲。

不想戴著面具的寧王卻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饒有興致的問道:“你是蘇家的幾姑娘?”

蘇綰知道寧王這話是問自己的,但她仗著自己戴著面具就是不應聲。如果能遭到寧王的厭棄豈不是更好。

身前的蘇湘卻是冷冷笑了一聲,看著寧王以及他的護衛道:“說吧,盯上本姑娘多久了,有什麽企圖?”

蘇綰險些笑出了聲,但此時只能按捺住,想趁著蘇湘和他們糾纏的功夫偷偷溜走。

無奈寧王已經發現了她的意圖,示意他身邊護衛攔住了蘇綰的去路。

此時的寧王周粟,耐心已經徹底被眼前蘇湘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語挑釁激怒。

若不是看在靖寧侯府和蘇畫的面子上,他都想一掌拍死這個不長眼的蘇家三姑娘。

此時,他早已經沒有了風花雪月的旖旎心思,他恨不得讓蘇畫把蘇家姐妹都叫過來,站成一排隨便他選一個就是了。

至於什麽可心不可心,他堂堂寧王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周粟不耐的摘掉自己的那個笑臉娃娃的面具摔裂在地上。又對著護衛擺了擺手,示意他摘掉蘇綰臉上的那具。

此時蘇湘看到男人的面容,不禁怔楞了一瞬。雖然多年未見,但她又怎麽會反應不過來,這個戴著面具被她喊了破落戶又用言語譏諷過的人,就是現在她一心想嫁的寧王啊!

蘇湘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響,之後大腦一片空白。

這時那護衛已經走到蘇綰的身邊,想要擡手摘掉她臉上的面具。

蘇綰快速退後兩步,一點兒也沒有配合的意思。

護衛一時也有點搞不清楚,他應不應該用強的,畢竟對面是靖寧侯府的姑娘。

“摘!”寧王耐心用盡。

就在寧王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寒光閃過,幾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原本就不甚寬敞的燈陣中。

黑衣人出現,蘇綰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那些黑衣人臉上有沒有戴著閻羅面具。然後才閃身向後退了一步躲開那寧王護衛伸過來摘她面具的手。

與此同時,一柄鋒利的刀向著護衛的手臂砍去。那護衛雖然身手不錯,但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而且他註意力都在眼前戴著面具的小姑娘身上。躲避不及,手臂生生被砍斷,再也沒有機會親手摘掉蘇綰臉上的面具了。

但那道裹夾著寒氣的刀風力度過大,蘇綰臉上的面具竟然被震掉了,露出真容來。

明明殺氣騰騰,卻因為這突然顯露出來的燦若芙蕖的小臉而凝固了一瞬。

蘇綰擡眸,驀然對上一個黑衣殺手灼然又懊惱的眼神。

“王爺小心!”最後還是寧王護衛反應了過來。雖然斷臂血濺當場,但他還是捂住傷殘的胳膊去保護寧王周粟。

寧王雖然十年沒有上過戰場了,但好歹少年時就身經百戰。此時冷眼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居然也還有心思打量露出面容的蘇綰。

果然是蘇家有絕色!

寧王漫不經心的打量著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最後又把目光落在蘇綰那容貌出眾的臉上,以及她那不堪一握的纖細腰肢上。

這個小姑娘他要了!

剛產生這個想法的同時,一柄長刀已經向著他砍過來,正是剛剛砍掉護衛胳膊的那個黑衣人。寧王周粟閃身小心應對。

他也算久經沙場,臨危不亂,但眼前的人明顯不是一般的身手,寧王只能打起精神來。

至於美人,以後還不是唾手可得。

“你們是什麽人?對方給了多少銀子要我的命?我可以給……”寧王周粟的話還沒有說完,刀刃直奔他雙目而來。

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太讓人始料不及,一件接著一件讓蘇湘反應不過來。

此時她才終於弄明白,原來剛剛那個戴著笑臉娃娃面具被自己稱為破落戶的人居然就是她心心念念想嫁的寧王。

她此時躲在一盞巨大的宮燈後頭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這嘴怎麽就這麽欠。

蘇湘有些絕望的看著此時露出真容,應對著眼前黑衣人的寧王周粟。她剛剛怎麽就沒看出來,這人周身都散發著衿貴之氣呢。

她縮著身子顫抖著,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剛才寧王周粟已經看到蘇綰那個賤蹄子的容貌了,而且目光還黏在蘇綰的身上久久不願離去。

如果讓蘇綰順利離開這個燈陣,以後寧王妃自己肯定是做不成了。而且後半生還要被蘇綰這個庶女壓著,她不甘心!

蘇湘看著外頭廝殺的陣仗,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陸烽:敢對我媳婦動手動眼,砍斷胳膊刺瞎雙眼。

☆、懷抱

蘇綰看著眼前的情況,燈陣空間狹小,幾人動手已經將出口擋的嚴嚴實實。現在顯然不是逃走的最好時機,所以她第一時間躲在了一盞很大的荷花燈後頭,沒有妄動。

外頭如今一共有三個黑衣人,將周粟和他受傷斷臂的護衛圍在了燈陣中心。

寧王周粟已經回京十年,如今算是個閑散王爺,蘇綰還真想不到他能得罪什麽人。而且這三人身手十分了得,難道是殺手組織?

“你們什麽人?”周粟冷聲問道,他顯然也沒想到今日來參加燈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不然他也不會只帶一個親信護衛出門。

“我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別想再活著離開這個燈陣。”三個黑衣人其中的一人說道。

“你們為財?”寧王周粟又試探性的問道。

可三個黑衣人儼然不想再回答他的問題,手握兵器閃身上前。

聽著外頭兵器相交的聲音,蘇綰的腦海中突然想到剛剛那個護衛過來伸手摘她面具的時候,其中一人果斷砍了那護衛的手臂。

是巧合?還是……

蘇綰探出頭去,仔細看外頭幾人的武功招式。她記得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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